市井的生活·民俗篇

  • 来源:
  • 时间:2024-12-06


盛世流光,西川花漫。从过去时代的斑斓图色里走出,我们弯进一条老成都的街巷。




市井的生活·民俗篇

晚清民国成都的市井间,穿行着华西坝学人的身影:穿着长袍大褂在城楼上散步,看戏,吃茶,召唤行脚的轿夫,贺喜友人的婚礼,拜访朋友;夏天去青城山、峨眉山避暑,逛青羊宫的灯会、花会,和街边的账房摆摆龙门阵,晒晒成都难得的太阳,都是他们接近于普通人的日常。而生活本身被记录、被拍摄,收集物品被标目、注释,更为我们留下了第一手珍贵的社会学、人类学研究资料。



宅此川蜀



点、线组合,方、圆周纳,稍稍牵扯一端,遂成万千变化。川西窗格,是博物馆第一任馆长、理学教授戴谦和业余的最爱。豆腐方、八角、锁心、波浪、万不断、如意、散水、冰纹……27种类型,2000多种纹样。在他看来,这是中国人的创造性精神、信仰、哲学态度、艺术精神的体现,它们的价值难以估量。它们被窗格无形遮蔽,又通过窗格图案的光亮被照进。


翻阅一百年前的照片,可以发现当时的成都平原,无论城市乡村、池楼宫观、街坊商铺、民居院落,处处都填充着川西建筑最常见的格子窗的几何图案。横出的屋檐下,冰梅、万字、回字纹样错落有致;亭台楼阁,四时之景,光影变幻,皆投射于交错相接的棂条之间。

穿过长廊,移步换景可达室内。广作的屏风,京作的椅子,川作的长案,在民国蜀地普通乡绅家也随处可见。自明末以来,全国各地移民带来各种新风俗、新样式、新图案,在四川生根、发芽,或嫁接变化,萌发出更多新的样态。


清代金丝楠木嵌云石双面绘祝寿图八联屏



婚俗即景


木刻、彩扎、玻璃画、朱漆贴金、银绘、髹涂、蜀绣,多种传统民间工艺,拼合豪华瑰丽气象。

外形如亭,龙走飞檐。舞榭歌台上,人群奔赴不同的筵席。

轿窗下,传说中的故事正在上演:聪敏如苏小妹,知礼如孟母,情深如杨玉环,是对轿中即将成为新妇的女子的祝愿。

在那滑走的年月,它承载过多少酡颜的新娘,就成全过多少尘世的幸福。


金榜题名,洞房花烛,是每一个传统中国人孜孜梦寐的高光时刻。婚姻,关乎子嗣承续、宗族万代,从来都需要“郑重其事”。自周礼延续下来的六礼程序在华夏大地上演了两千多年,直到民国依然高度稳定。说亲必用媒人,迎娶必用鼓乐,传达于祖先,炫示于友朋,昭告于世人。

鸿发号,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成都上草市街一家颇具规模的轿行。这里出租成都人娶亲需要的一切物品:开路的仪仗、迎新的花轿、吹打的鼓乐、纳礼的抬盒、房屋各处红彩软缎的装饰,甚至新人的凤冠霞帔、鞋履玉带、珠串盖头,一应俱全,类似于今天的婚庆公司。时光流转,在百年之后的川大博物馆,它们依旧鲜活、生动、跃跃欲发,说着相同的人间事,漾着相同的中国红。

清代银累丝点翠镶珠玉凤冠


“何以结恩情,美玉缀罗缨。何以结中心,素缕连双针。” 魏晋诗人繁钦《定情诗》里写下的信物,传递着中国人最初的爱恋,直到今天依然没有改变。星辰旋转大地,星空招摇梦想。对于逆旅天地的每一个人,爱情,是传诵不已的故事;家,是最终必回的故乡。透过婚嫁百事的珍贵收藏,也可窥见中华文化历史传统的深沉厚重。

清代蜀绣三国故事戏曲人物堂彩(一对)



成都皮影



民国时期,成都人最热爱的生活,莫过于吃茶、看戏。宣统年间,东门大桥头一位经营颜料铺的冯姓老板出资,招兵买马,组织起一个皮影戏班,取名“春乐图”,专唱高腔。“春乐图”的演场固定在下东大街的李锦伦茶铺里。晚上唱戏,戏钱统统算在茶钱里面。每入昏时,锣钹嘈切,高腔清越,影子凌乱,梦想颠倒。乱世人心,每每在此得到一盏茶功夫的安慰。



“春乐图”红火了十来年,到了20世纪30年代,市面动荡,百业萧条,小小影班最终停演,诸人解散。1935年10月,华大博物馆收购了这个影班的全套影箱。那些绚烂的、演绎过无数悲欢离合的影偶,从此成为陈列柜里的艺术品。



特属于成都的高腔灯影,是中国皮影戏的代表性遗产之一。观众和表演者之间隔着一道可以透光的帘。诵读影卷、操纵影偶、演奏音乐的是帘后有限的几个人。表演时,影卷被读出,音乐使故事加强,一些半人或者三分之一人高的影偶,在台上行走、作揖、撩袍、捋须、弹冠、抹泪、甩发、变脸。时而有高腔声如裂帛,强化情绪,是川剧特有的“调门儿”。才子佳人、神仙道化、攻城掠地、生死轮回、因果报应,在半尺戏台上铿锵演绎,说尽大千世界的悲喜人生。


清代皮影全幅场景《钟馗嫁妹》


清代皮影男子头茬


代地狱十殿景片之二殿“楚江殿”牌示


代地狱十殿景片之二殿“楚江殿”场景《宣教化》


民国成都皮影唱本